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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仿佛后面坐的不是他，或者说是其他什么人，例如随时会扑上来抢劫的流浪汉。

    惊讶，厌恶，还是反感？难道一名退伍军人的地位比乞丐高不了多少，难道一名军人用鲜血赢得的胜利换来的就是民众这样的反应？

    他不知道，他只知道，无法预测的命运就在他的下一个目的地门口等着他。

    他记住了那个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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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陷入了一个新的陷阱，这个陷阱比他原来踏过的更加恐怖，更加让人烦躁不安，而且更加真实。

    因为就摆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每一天他都要填写大量的表格，网络上的，纸上的，乃至于他每一天离开职业介绍所之后都感到筋疲力尽，浑身上下都象是经历过一场真正的大战而酸痛不已。确实，他每天都争取跟一堆半米高的空白表格打交道，然后灵活的剪下自己的照片贴上去。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闭上眼睛都能写出自己的任何资料。代价是一停下钢笔手指就不听话的乱颤。

    这还只是纸面上的东西。他只能抱怨现在这个社会为什么还没有淘汰这么繁重的记录方式。但是它看起来也许跟网络一样有效。

    他需要一个工作，就跟那些坐在介绍所外面台阶上破衣烂衫的兄弟们一个样。

    他停笔的时候，回过头看着玻璃窗外，外边是五颜六色的高楼大厦，许许多多的家庭和新家庭驻守其中。现在在他眼里，在经过了一道小小的，带着灰色的窗口的后面，只发现处于阴云中的世界。没有什么温度和热量，可以施舍给一个人。一个愿意劳动愿意工作愿意做任何事情的大兵。

    可能多少天前他还驾驶着战机从这里的废墟上面飞过。他也许还击落了几个同行，然后目送他们坠入地狱。

    然后在这里，他等着别人一步步把他踩到地狱。就象踩其他无数命运跟他相似的人一样。

    他从没有抱怨命运对他的不公平，却继续埋在文件堆里，并且将自己埋的更深。好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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